笙灰与六世菠萝王小空

拖更大魔王,掉粉专业户,只会咸鱼的流氓衰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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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黑/太中】旧居的琴 07

#你真让我惊喜,中也。

前文走:01 02 03-04 05 06

 

太宰治已经生死不明一个多星期了。

中原中也透过浴室的玻璃门,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工作台,上面连填字游戏的纸都没有。

他也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打开报箱查看每天的晚报,哪怕是去读那白底黑字的大标题。现在要是那叠破纸塞不进箱子了,它们就会被投到门边让他自己去捡。他买完饭菜回家,便把报纸踢到对面的公寓去,就当给对家那一个人住的老奶奶免费送报了。当废品卖掉也好用来包腊肠也罢。

不然谁会去莫名其妙地当好人?

他仰着,任水流冲到脸上,顺着头发滑过背脊。淋洗自己的时候,他掠过臀部的指尖总有迟疑。从几时起他不经意更多地留意那个穴口了?

想到这,他啪地关掉水,用皮筋将自己头发扎起来。

前方浴缸的水不烫不凉,事先备好的水果盘,红酒,也放在上沿。台子上少不了香氛蜡烛。他打开音响,里面传来雅致的西洋音乐。小心地跨入,慢慢浸入整个身子,头枕在叠起的浴巾上。

他说不上喜欢那精油的味道。小时候训练完,除了兴起时选择有香包的澡,平日里泡的多是白水,完事便又跑到后院玩,晚上汗涔涔地钻进被窝。

现在每次出完任务,都会在浴室耗上半个钟。

他习惯性地摸索着,扒拉几下,发觉手边没了可以阅读的文章,便只好坐起来,抱着脚,下巴搁在勉强露出水面的光滑膝盖,看着眼前那杯红酒。它混合着烛光的橙黄。

小时候,有一次他穿着新买的浴衣,咋咋唬唬地冲到后院捞金鱼时,撞见了在对面二楼卧室窗口张望的太宰。那时太宰刚刚被解禁,得了厌食症吃什么吐什么,瘦的皮包骨。家人不敢轻易给他打吊瓶输营养液,生怕那小子拿锐物往头上就是一砸,针头一拔,死得憋屈。

你干什么?中也问。

我最后一捆绷带掉到你家后院了。我想拿回来。太宰说得有气无力。他半个身子都挂在外面,欲翻到中也家里面。

那时的墙壁维护得很好,到底还是用来防外贼的,支棱的尖头闪着金属亮光,底端残留着刻意的铁锈。

那我帮你找吧你别动。当中也回房提一个更亮的灯出来,他发现太宰已经出现在自己家门口了。对方很明显出门很急,加上身子弱,更是咳个不停。

最后是太宰在一旁举着灯,中也在找。他趴在地上,踩在台阶上,爬到树上搜寻那抹白影。太宰一直在后面注视着他,却从不出手帮忙或者提醒一句。

他只知道绷带对于太宰来说很重要。自从太宰的不当行为发生后,加上女仆死亡一事,这个主谋者身边能够得着的东西全部受到严格管控,无论是数量还是品种。太宰睡的是最软的床垫,拆不下来的床单床罩,盖的是绑不成形的被子。偏偏就差在嘴里塞个布以免他咬舌取了自己的命。那张嘴用处很大,太宰氏家父忖度几日,还是没对此下手。

黄昏末,后院能看见日月的交替,耳边蝉鸣声渐起。在室内久了必然错过美景,也感受不到夏日的回音。可季节性的景物总是能反复地出现和消失,而旁人却每秒都在变。

中也,你这件浴衣挺好看的。

啊,是吗?谢了...

不过不适合你。你还是什么都不穿好了,免得糟蹋衣服。

太宰倒是很灵活地躲过中也挥出的拳头。尽管力道不重,只是吓吓前者而已。

中也翻翻白眼,转身继续蹲在地上瞧。戏谑?漠然?他看不清灯光后太宰是什么表情,只想着太宰比他高一点点,提灯照明的范围会广一些。

啊,在小池塘的桥底下。中也对太宰说。都湿掉了,就算捡起来也不能用了。他说完便往池边走。

算了,你别捡了。叫大人来捡吧。太宰喝住他。

中也不知这平时喜欢发号施令的太宰为何这么说,虽然听上去还是那么不客气,也有可能是在盘算着怎样把他推到水里去。他满不在乎道,就当是泡脚啦没什么大问题。

手腕被拉住,绷带毛糙的表皮硌得中也猛地抽手,可没挣脱开。

你训练的时候扭了脚吧?为什么你洗澡的时候仆人没发现。太宰一手持着灯,活像例行公道的捕手,大声问。

服侍中也的是一个老妇人。在蒸汽浓重的浴室本身就很难辨清东西,何况他自己就算扭到脚也一声不吭,一切装作寻常状态,想当然地觉得忍忍就过去了。

脚部动作在浴衣的遮掩下应当是很难察觉异样,中也认为。他怀疑这个天天嚷着上吊的家伙是不是因为过于敏感而变得神经兮兮的,总是在他们独处的场合戳穿他不想告人的,关于自己的弱点。

他拍拍浴衣下摆,不知怎么回答好。

都说了没事。


想着,中也把脚提起来。泡沫滑过小腿肚子至大腿。润泽的皮肤被热水泡得有点绯红。他手一颤,洒了几滴酒到浴缸里。

那天太宰点破他扭伤的事后,他便被硬搀着带到台阶那坐下。他的脚放在太宰腿上,浴衣揭到刚刚盖住下盘的位置。

太宰问了几句伤情就开始扳他的脚,偶尔停下来对他说,疼吗?

不疼,要是弄疼我的话就杀了你。他没说实话,无论是前后哪个半句。

瘦削的皮肉包住指骨,绷带下的手腕更是伤痕累累。乏力的上肢已经失去很大一部分的钢琴演奏条件了。太宰有点吃力地捏着,低着头,用刘海遮住眼角的倦态。

你不饿吗?中也感觉自己变得多嘴了。他拢着浴衣,又很无心地松了手,任布料散落。

饿久就没感觉了,但是接着对什么都失去了欲望。太宰在笑,似乎绝望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脚的紧绷感终于末了,疼痛在指尖的安抚下匿迹。中也舒口气,双手撑在后头,放松着腰。

太宰看看玩伴,后者正望着树梢,颈侧兀出的筋骨不禁让他怔神。我说...有没有人在训练中出过意外?他问。我还是很好奇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他又不忘添上一句。

大概口吐白沫?

中也记得当时没有正面回答,毕竟教练只是提了一下,他也没追问。不过那个伤害是人为的,而这个只是他自己不够慎重罢了。


人总是好奇自己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自杀后的自己。

水温骤凉,精油竟窜出呛鼻的气味,浑身冒冷汗的。中也突然感到不适,猛地摔掉酒杯。红色的液体迸溅出来,落到浴室外的地毯上,破碎的玻璃里。

该死的。

他捏着自己的脑壳,慌忙盖灭了蜡烛,那散发的浓郁香气让他感到恶心,喉管处甜腻无比。他扫掉眼前的果盘。里面颜色鲜艳的水果滚了一地。他扯来一旁挂着的浴巾,匆忙走出浴室。

只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而已。他安慰自己。只是少了一个找茬,一个只会将漂亮话的人。他一直相信不会做让自己反悔的事,多数情况下他会自省,然后改过,确保下次做得更好,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和人员伤亡。至于这次关闭地下格斗场维护声誉的任务,与它性质相同的事件数不胜数。也许首领考虑到自己原本与格斗场的金主相熟,当初才没采取惯用的手法铲除掉它。

打草惊蛇也不是没考虑到。太宰不会让自己输得这么彻底的。中也一心想完美地,不留痕地铲掉他,另一方面又停滞不前,不愿去查看结果,不去询问。

而每次遇上这种情况,太宰都会找理由,粉饰失败,让自己不那么自责。太宰不曾跪在教堂里忏悔,尽管太宰氏多少会崇尚西方的信仰,只是没有皈依罢。自责或对某人某事感到惭愧在他眼里完全没有必要。除了自己,难道还有别的人可以比自己更善待一个个体吗?他就不应该在自己的世界里涉入他人,由他人的善恶观左右自己。

他是被困住了多久?那个世界在成年后便独立了,却岌岌可危。中也不知太宰为何不让自己后悔,他趔趄地冲到公寓落地窗前,借力倚着,不让自己跌下去。

因为拉着窗帘,他看不见此时的自己,是怎样的面容。这就是自己一直无所畏惧的原因吗?可他从不曾回头看一眼,思考谁在后头。


他最终裹着浴巾缩在床角,两肩露在外头,弓着腰把自己团起来。室内的暖气让盖的被子又闷又热。它落在地上。他手一伸关掉了屋里所有的灯。

四周终于暗下来,多一丝暖色调他都觉得晃眼。

中也,上吧。

你真让我惊喜,中也。

疼吗,中也。

假如名字是可以这么频繁地用,那自己还是永远也别称他为“治”吧。


嗡。手机震动,白光打在屋顶。

一个外地未知号码的短信。

明日早九点客房,我们谈谈。就你自己,好吗?中也。

 

TBC


#到这,故事也就快结束了

#码字没有听正常的bgm,听的是摇滚,结果写成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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